名叫大葱的万年青

【李肖】Gestion du temps 2

【李肖】Gestion du temps 2

Franz Lizst/F.F.Chopin

In Time AU

接上文


二、


“尊敬的公主,容我向您介绍这位朋友。”


“啊,其实我已经认识他了,优秀的钢琴家肖邦先生。”玛丽亚微笑着回答,“前天上午刚开完在第一区的第一场演奏会,我们都非常爱他。”


“我好嫉妒。”李斯特佯装捂住胸口倒在椅背上。他还沉浸在演奏会后收到报酬的喜悦里:整整两年的时间,虽然其中有那么三四天得用来支付施坦威钢琴断掉的琴弦。


肖邦露出有些腼腆而不自然的笑容:“李斯特先生的演奏才是惊世骇俗,我们刚才都见识过了不是吗。”


这听起来像极了社交中的客套话,李斯特却从中感到非同凡响的真诚,也许是看了太久上流社会对他的那些云里雾里的评价,一句来自同行的肯定却突然显得尤为重要了。


不远处大楼的电子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后几个时区的街头暴动,画面剧烈颤抖,像是奔跑过程中的拍摄成果,一个机械的女声回荡在大楼之间:“今日头条,反叛军再一次大规模集结,试图攻击时间银行,已经被警卫队镇压,暂时没有伤亡汇报,请市民不要恐慌,请市民不要恐慌……”


“我还真有些担忧,”玛丽亚公主端起咖啡,“那些反叛军让人心烦意乱。”


“这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肖邦用安慰的语气对她说,“警探办事效率一直很高。”


他们坐在大楼的顶部,那里被改造成一个空中沙龙,大量稀有的绿色植物环绕四周,穿戴整齐的服务生从那些人工制造的地板小路上端来酒和甜点。这是李斯特音乐会结束后常来的沙龙,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多了一位弗里德里克·肖邦先生。他在之前的一个小时中惊讶地发现,由于温文尔雅的处事风格,这位看起来不擅交际的先生在其中的受欢迎程度并不亚于自己。


“真抱歉打扰到你们,”穿着浅黄色长裙的女孩坐到玛丽亚的右边,她涂着偏紫色的唇釉,发髻上插着一片巨大而颜色夸张的羽毛,让她看起来像是只愤怒的热带鸟类。她手腕上的珍珠盖着她的时钟,“各位,在这个时间点我们的确更应该关注这个国家的命运。”


玛丽亚微不可查地皱眉,努力露出假笑:“这位是南希·劳伦斯小姐,警察局长的千金。”


“我的父亲已经把驻守第二区银行的守卫都撤回了,只留下几个威慑那些反叛者,这样才能保证第一区的安全。”南希举着玻璃杯侃侃而谈。“局势依旧紧张,但我们要保持乐观。”


如她所说,局势的确十分紧张,即便第一区的大部分居民不愿意承认,但来自反叛者的威胁一直在不断逼近:时间银行的副行长女士在一周前的家庭派对上丢了性命,她被发现时躺在保险柜旁边的地毯上,手里握着致她于死地的手枪,胸口放着一张字条,像是从笔记本上随手撕下的纸条:“我偿还了他人的时间和生命。”


那个保险柜里存放的大约两百年时间,和副行长女士的性命一起,在一夜间消失不见了。这足以在上层引起巨大的恐慌,时间银行撤销了第二天所有报纸的头版。


“我父亲怀疑有些反叛者混进我们中间来了,现在正在秘密搜捕,我真想不明白,按照报酬取得的时间生活难道不好吗?”南希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仿佛能参与政治事件让她十分自豪。“不劳而获是一种恶习,每个时区的人都该靠着合法收入生活,而不是抢劫。”


“我想,也许您不该在公共场合谈论这些。”肖邦小声地提醒道,周围紧张的气氛仿佛让他感到不快。


“或许,音乐家不该过问政治。”她的男伴,一位穿着厚实的高档皮衣、神态傲慢的男士,慢吞吞地拉出椅子在桌边坐下,“也许你们还记得那位姓莫扎特的先生的下场,他生前就是个活跃的政治活动者。”


“如果你指的是沃尔夫冈·阿玛得乌斯·莫扎特,那我们很显然记得他。”李斯特满怀嘲讽地看着那个发话的男人说,把脸侧的金发别到耳朵后面,他在不屑的时候通常会做这个动作,“他是个了不起的音乐家,也许我们会记得他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比所有时间银行里的存款加起来还长,谁知道呢?而你......”


肖邦灼灼的目光隔着桌子落在他脸上,嘴唇微动,似乎在表示感谢。他依旧穿着简朴,至少从配色来看是这样的——然而天知道他那些看起来整齐的西装是花了多少小时订做的。在周围女士夸张的裙摆头饰的衬托下,他显得更加苍白和纤弱了。


“弗朗茨,”玛丽亚在他来得及说出后面的内容之前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的确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但他有些行为确实让人不适了。”


“李斯特先生,无意冒犯,但您的确没有见过那位莫扎特不是吗?”那个男人耸耸肩,“但我们见过他的言行,如果冒犯到您的话,那么抱歉。”


的确,第一区的人拥有漫长的时间,他们经历过许多闪闪发光的时代,这种傲慢让李斯特感到不适,他却无法反驳。


对于莫扎特的故事,所有像李斯特那样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人都只是略有耳闻。李斯特在幼年学琴时演奏过那些留下的遗珍,那些音乐,就像是宇宙感慨于人间的丑恶而撒下的一把星星,一滴钻石制成的眼泪。莫扎特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乐曲,最后却因为政治丑闻被捕,在监狱里度过了仅剩的时间:在李斯特听闻的那个版本里,他不仅当众辱骂时间银行的行长,还明目张胆地为反叛者演出筹款。


“真是可怕”,当初那个对他讲故事的第一区贵族这样总结,仿佛在惋惜一个被摔坏的首饰,“以他的才华,绝对会有活到今天的时间的。”


“第二区已经有两三所银行被占领了,”一个斜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转向他们,李斯特记不清他的名字,大约是某某亲王之类,“我觉得这中间一定存在腐败问题,克扣工资之类,警员们明显办事不力。”


“哦是吗?我怎么总觉得是有些自以为身份高贵的人预支了这个国家的财政收入。”南希在不远处尖声反驳。


话题向悬崖的边缘滑去,李斯特偷偷瞥了肖邦一眼,略显苍白的音乐家面色如常地坐在原位,手指不自觉的敲着椅子扶手。在李斯特看向他的时候,肖邦脸上假装倾听的表情消失了,向他的方向眨眨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心领神会,肖邦就掏出手帕,捂住嘴开始咳嗽,周围的目光短暂的被吸引过来,随后人们又投身于刚才还未解决的问题,继续进行自我夸耀和人身攻击,仿佛只是有人打碎了一个杯子。


“肖邦先生身体抱恙,我陪他去外面休息。”李斯特站起来大声宣布,但没有人在意他说了些什么。这样最好,他冷冷地想,挽着肖邦的胳膊走出了玻璃门。


“你还好吗?”


“多谢关心。”肖邦站在走廊的窗口对他道谢,强光让他眯着眼睛,睫毛在皮肤上投下一片阴影,“我只是很讨厌这样的社交。”


我也不怎么喜欢,他想,但他说的却是:“可这也是谋生的一部分。我是说,如果想在第一区发展音乐事业,社交是必不可少的。”


“我知道。”


“而且大家,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都对你十分欣赏。”


棕色头发的年轻人盯着外面的天空沉默,阳光落在他的皮肤上,让他多了些生气。正当李斯特认为他不打算继续交谈时,肖邦却淡淡地开口:“无意冒犯,李斯特先生,您也不是在第一时区出生的,是吗?”


这算是个私人问题,李斯特却并不反感,他很爽快地点头:“对,我在第七时区出生。”


“假装融入这里不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吗?”肖邦轻声对他说,他说的是个问句,却又像陈述事实那样平静而肯定。


走廊里陷入了尴尬的静默,另一头,沙龙里传来争吵的声音,有酒瓶或者高脚杯被摔到地上,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密集而急促,几个清洁工提着桶和拖把路过他们身边,走进通向外面沙龙的玻璃门。


这种奇怪的状态直到那群醉醺醺的贵族相互搀扶着,从沙龙的玻璃门里挤出来时才有所缓和。


一个红发女郎路过时冲他们尖叫:“我好爱你们!我要把你们和碎酒瓶一起打包带走!”


“没有人会被打包带走,女士。”沙龙的负责人把她扶到走廊的另一头,对他们表示抱歉。


李斯特转身发现同伴果然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他凑过去说:“虽然我不想总是以演奏会的邀请作为我们见面的总结,但我不得不提醒,您在下周是不是有一场独奏音乐会?”


于是在他们分别前,肖邦不得不很自然且礼貌地邀请他出席,并且向他保证,自己同样会提供第一排的座位作为对他的感谢。


然而他们谁都不知道,在演奏会拉开序幕的那一刻,就像火车顺着冬季冰雪滑出铁轨那样,事情开始往谁都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开来。


TBC

我的天

我是在写一篇什么奇怪而又啰嗦的欧洲宫廷文

这节奏慢得我自己都着急(挠头

评论(6)

热度(6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